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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护者
动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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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中飘来红薯香气时,我总会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寒夜。冰碴子挂满水沟边的枯草,浑身湿透的我蜷在淤泥里,直到一双温暖的手将我裹进粗布棉袄。即便左眼已经模糊,仍能看清主人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怜惜。

老屋的柴门永远为我留着一掌宽的缝。每当暮色漫过山脊,我便蹲坐在青石门槛上。春风里飘着新翻的泥土味,秋霜染白晾衣绳上的尿布,小主人咯咯的笑声总能让屋檐下的辣椒串轻轻摇晃。直到某个暑气蒸腾的夜晚,野栀子花的甜腻中突然混进铁锈般的腥臊。

月光在窗棂上碎成银屑时,黑影正贴着土墙游移。獠牙刺破下唇的瞬间,我记起小主人熟睡时攥着我耳朵的温热掌心。喉咙里滚动的低吼惊飞了竹丛里的夜枭,那人影踉跄后退时踢翻的陶罐,在寂静中炸开惊雷。

当山风裹挟着同类特有的腥膻闯入院落,我正舔舐着前爪的伤口。那匹灰狼的眼睛泛着幽绿,它身后歪倒的篱笆外,晾晒的玉米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对峙时飘落的槐花沾在鼻尖,混着血腥味的晚风里,灶房传来婴儿惊醒的啼哭。

晨露浸透皮毛时,我数着檐角滴落的水珠。东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下,老主人修补篱笆的敲打声、女主人熬粥的炊烟、还有竹编摇篮规律的吱呀声,正编织成最安心的晨曲。独眼望向炊烟升起的方向,我知道这就是全部要守护的星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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