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面结着薄冰的季节，我总爱贴着河床游动。鳞片擦过布满青苔的鹅卵石，冰凉的水流裹着细雪钻进腮里。那些被冻僵的水草在暗流中摇晃，像无数只苍白的手，试图挽留我这个异类。
迁徙的念头是从深秋开始的。当最后一片枫叶沉入河底，整条河道开始发出细碎的冰裂声。我常常悬停在两株水草之间，看头顶的光斑被冰层割裂成散落的星辰。直到某个黎明，冰面传来野鸭振翅的声响，尾鳍突然涌起灼热的温度——该出发了。
逆流而上的第七个昼夜，右鳍被暗礁划出细长的伤口。我学着用河蚌吐出的黏液止血，在腐木形成的漩涡里借力前行。月光穿透水面时，会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河床上蜿蜒，像一尾游动的墨迹。有时忍不住甩尾打碎那些晃动的光影，碎片便化作银鱼群，追着我的尾鳍嬉戏半里。
惊蛰那天的阳光格外稠密。当鳃腔灌满带着葵花清香的暖流时，整条河道突然变得透明。成千上万株向日葵倒悬在天空，金黄的花盘垂向水面，将粼粼波光酿成流动的蜜。有朵落花随波漂来，我衔着它穿过最后一道激流，忽然明白：原来每朵葵花低头亲吻河水时，都在传递来自太阳的密语。
此刻我盘踞在入江口的礁石后，看江水将无数个我送往不同方向。背鳍能感知到远方海潮的震颤，那些在深水里结痂的伤痕，正在盐分中变得轻盈。当明年薄冰再次封河时，或许会有小鱼循着我鳞片掉落的方向，游向更辽阔的温暖。
河面结着薄冰的季节，我总爱贴着河床游动。鳞片擦过布满青苔的鹅卵石，冰凉的水流裹着细雪钻进腮里。那些被冻僵的水草在暗流中摇晃，像无数只苍白的手，试图挽留我这个异类。
迁徙的念头是从深秋开始的。当最后一片枫叶沉入河底，整条河道开始发出细碎的冰裂声。我常常悬停在两株水草之间，看头顶的光斑被冰层割裂成散落的星辰。直到某个黎明，冰面传来野鸭振翅的声响，尾鳍突然涌起灼热的温度——该出发了。
逆流而上的第七个昼夜，右鳍被暗礁划出细长的伤口。我学着用河蚌吐出的黏液止血，在腐木形成的漩涡里借力前行。月光穿透水面时，会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河床上蜿蜒，像一尾游动的墨迹。有时忍不住甩尾打碎那些晃动的光影，碎片便化作银鱼群，追着我的尾鳍嬉戏半里。
惊蛰那天的阳光格外稠密。当鳃腔灌满带着葵花清香的暖流时，整条河道突然变得透明。成千上万株向日葵倒悬在天空，金黄的花盘垂向水面，将粼粼波光酿成流动的蜜。有朵落花随波漂来，我衔着它穿过最后一道激流，忽然明白：原来每朵葵花低头亲吻河水时，都在传递来自太阳的密语。
此刻我盘踞在入江口的礁石后，看江水将无数个我送往不同方向。背鳍能感知到远方海潮的震颤，那些在深水里结痂的伤痕，正在盐分中变得轻盈。当明年薄冰再次封河时，或许会有小鱼循着我鳞片掉落的方向，游向更辽阔的温暖。
 copy@2x.png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