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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羽归还天空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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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清晨的雨丝像断了线的玻璃珠,噼里啪啦地敲着窗棂。我推开吱呀作响的纱窗时,瞥见月季花丛下蜷着一团瑟瑟发抖的白影。这只翅膀耷拉的小白鸽,就这样闯进了我十五岁的雨季。

我用毛巾裹住这个落难的天空信使时,能清晰感受到它胸腔里急促的心跳。它的羽毛被雨水凝成细小的箭头,眼睑处有道暗红的伤痕。书桌上的台灯在雨雾天里亮得格外温暖,我剪开旧校服给它的翅膀做夹板,听见它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响,像在诉说某个惊心动魄的飞行故事。

笼子里的时光在滴管喂食中缓慢流淌。每当米粒滚落瓷碗发出清脆声响,它总会警觉地竖起颈羽,黑珍珠般的眼睛映着防盗窗分割的天空碎片。第七天清晨,我看见它用喙反复推搡笼门,翅膀拍打时扬起细碎的绒毛,在朝阳里像飘落的蒲公英。

那是个有火烧云的傍晚,我抱着它爬上顶楼水塔。松开手的刹那,白羽掠过我发烫的脸颊,晚风送来它振翅的韵律。它盘旋三圈后冲入漫天霞光,尾羽在气流中划出银亮的抛物线。归巢的鸽群正在远处翻卷成流动的云,我知道其中某片新生的白羽,正在续写属于天空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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